中国足球队根本就不知道,他们曾决定了一只猫的命运。
那是1989年,我和丈夫住在一个院子的平房里。我们收养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。从夏天到初冬,几个月下来,彼此之间也有了些感情。
小猫就像小孩子一样爱串门。邻居家的孩子们都喜欢猫,所以也不驱赶,且时常给它点零食,所以它更加肆无忌惮了。
有一天,一个孩子告诉我们:“你们家猫在小杰家床上拉屎撒尿来着。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!”
我还不相信,又问了另一个孩子,证明情况属实。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。邻居很友善,没上门告状,自己悄然做了善后处理。那我们也觉得非常地过意不去。该如何弥补呢?
随后几天,我们又听到有邻居在议论“既然养了也不管好”云云。我们平时都是谨小慎微地与邻居相处,生怕对人家有所妨碍。没想到这小猫却给我们惹下事端,而且是如此严重。我们准备惩罚它一下,以告慰邻居。
此间正值世界杯足球赛亚洲区预选赛决赛阶段,赛事进入最后一天,中国队出线仍有一线希望。这天晚上是中国队与卡塔尔比赛的关键一仗。若赢了,有望挺进世界杯;若输,则打道回府。丈夫与我经商议决定:中国队若赢,猫咪留下;若输了,就把它放归外界。
平时不爱看足球的我,那晚认认真真地看起比赛来。猫咪玩了一阵,也偎在我们旁边,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电视,它哪里知道那些人和球与自己的关系。
比赛中,中国队挺顺利,至终场前5分钟还以1:0领先。已是胜利在望了,我们为猫咪庆幸。坚持住这最后五分钟,将是一个多么令人鼓舞的结果。可就在这五分钟却出事了,中国队让人家连灌两球,以1:2败北。我们只能为猫咪遗憾了。
猫咪毕竟不是孩子,我们只想让它别再祸害邻居了。当晚,我们把它带到以前带它去过的、离家不远的地方。它只顾玩去了,我们则辙离原地回家。
第二天,我连忙到邻居家道歉并通报处理结果。邻居告诉我:“那天小猫钻进我们家,我们也不知道,就锁上门上班去了,等中午回家才发现它在屋里,也不能都怪它。养得好好的,干吗扔了呀……”原来,猫咪是过失犯错,罪不当扔啊!我赶紧敷衍两句跑回家,泪水抑制不住滚落下来。于是,我每天盼着小猫能自己找回家。我们把它放到曾去过的地方,就是给它留条后路。人们都说猫会认路。
那么多年过去了,可这只小傻猫再也没回来,不知它是找到了更好的归宿,还是浪迹天涯。扔猫的当晚,似乎是中国队第一次出现黑色五分钟。此后,中国队接连不断出现黑色五分钟、十分钟,始终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。
这些年间,中国队一次次冲击世界杯,一次次折戟而归,留下一个世纪的遗憾。我们越来越觉得,我们对待猫咪的命运太草率了。早知中国队这般作为,我们才不下这个赌。